秦溯川好悬没被晏桉这问题给噎死，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还有一天，不急。”
眼瞅着小橘子死死拽着晏桉不挪动，文沅走过去拉着小橘子就出去了。
“你在等我醒？”晏桉有些稀奇。
晏桉知道秦溯川对她态度转变是因为觉得她是曲锦安的女儿，但是没想到值得秦溯川做到这一步，小皇帝哪里对秦溯川容忍度可没这么高。
秦溯川把食盒拿了过来一些，端了粥喂给晏桉，没有隐瞒，很直接回道：“担心你。”
晏桉别别扭扭喝口粥，有味道的，略惊奇，但看着秦溯川这小心翼翼喂粥的样子，还是说道：“秦溯川就算你想给我当舅，我也不会叫你舅的。”
“我没有。”矢口否认，秦溯川表示并不想要一个比自己没小多少的外甥女。
晏桉一口接一口的喝粥，还立马问道：“那你这样子是想给我当哥还是当爹？”
“不想当哥也不想当爹，你丢了这条小命就没了我想要的东西。”秦溯川加快了喂粥的速度，生怕堵不住这张嘴。
眼看着再逗就急眼了，晏桉还是拐回了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听到她两天才醒，晏桉还想着秦溯川应该已经离开了，可看到秦溯川之后，晏桉就有了猜测。
秦溯川犹豫了下，又一次问道：“跟我走吗？”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这个念头。
若说晏桉是曲锦安的孩子，可到底现在没办法确认，也许不是呢？
或许是因为晏桉的日子并不好过，或许是因为世道艰难。
秦溯川呐，那个看着雪地里被冻死姑娘的人，有了恻隐之心。
果然，秦溯川又提了。
让文沅办的事是置下几个铺子，姜国重文轻武，几个月之后就是春闱，晏桉要开书斋，一家拥有各种古籍珍本笼络全天下八股文的书斋。
现在晏桉要的物什都让文沅请了匠人在做，若是去出使，回来之后书斋正好赶上春闱开张。
若是留下，晏桉总不能待在溯华园，虽说这是当初她派专人给秦溯川建的，她住着也没什么，可晏家怎么说？
要是回晏家，她那个脑子抽的便宜爹谁知道还会干出来些什么。
看晏桉久久不回答，秦溯川再次说道：“我不在汴京，无人能一直护着你。”
谁说的，还有文沅呢，看着秦溯川的眼睛，好吧，晏桉叹口气。
秦溯川很清楚，她不会把文沅一直拘在自己身边，文沅这样的人应该有自己的天地，晏桉不想耽搁文沅。
她也不信秦溯川，都则就不会把那些暗卫全部支出去做事情了，晏桉有些气馁，和聪明人猜心思好累。
心下有了计较，但晏桉还是傲娇道：“我和你走的话，衣食住行你要全包了。”
秦溯川拍拍晏桉的脑袋，算是应了。
事情一应了下来，出发安排的飞快，当天下午晏桉就见到了为她特质的马车。
外面平平无奇，内里大有乾坤，说是一路睡到楚国也不为过。
小橘子听说要出远门，像个小雀儿一样围着文沅叽叽喳喳。
告诉文沅她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在乡下被卖给人牙子，然后跟着人牙子走了四五天被卖进晏府。
文沅惊奇后来再没出过晏府的门吗？
小橘子点头称是。
然后文沅就开始给小橘子细数她见过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怎么混吃骗喝。
听得小橘子不断惊叹，文沅还一边数落小橘子没见识，一边说一定会带小橘子去见识见识。
小橘子快速点头应着，生怕文沅反悔一样，晏桉快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觉得文沅会把小橘子教坏了。
一切准备都十分快，可见秦溯川是早有安排了的。
这边一行人出发了，就连出城门的时候都没了一堆繁文缛节，倒是有零星几个官员来送，秦溯川一律淡淡回应。
晏桉觉得吧，秦溯川还是十分有人格魅力的，不然他早就被人拉下马了。
正二品的知枢密院事是有实权的，这是个统管全国军政事务的位置，属于人人都会忌惮的那种。
“你这唉声叹气的是怎么了？”马车外的秦溯川忽然挑了帘子问道。
晏桉歪在马车内，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和秦溯川说道：“你看啊，我好不容易过了几天穿暖吃饱的消停日子，现在又要跋山涉水的出远门，我就过不上什么安稳日子吗？”
她怎么会这般聪慧？这是秦溯川的第一个想法，她猜到了这一路上必然会遇刺。
忽的想起了那三个条件，知道晏桉想的是远走高飞，秦溯川有些好笑的问道：“你没想过嫁个好人家？”
“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呢？”晏桉把脑袋歪到另一边接着说道：“再说什么样子的是好人呢？这世道于女子多艰难，活着就十分不易了，将自己再绑缚于其他人岂不是更痛苦？”
这世道于女子多艰难，青筝，不要把自己的未来绑缚于别人。
这是很多年前，曲锦安对青筝说的话。
宫女侍奉够年限就可以出宫，那时候青筝面临出宫，还未决定下来。
青筝宫外的表兄嫂就递话给青筝说是寻了个好人家，结果后来得知表兄嫂就是想把青筝卖个好价钱，因着这件事青筝最终决定陪伴在曲锦安身侧。
秦溯川前脚出使离开，晏之淳后脚就立马带人去了溯华园要人。
晏家女儿被打，最后人被秦溯川带走，这件事已经在小范围内流传开了。
晏之淳府门都没出就已经听到了风言风语，人是气了个倒仰，硬是灌了许多苦药之后爬了起来。
晏之淳叫门许久，溯华园才开了门，一问是来找晏桉的，年纪不大的管事上下看了看晏之淳问道：“您是晏官人？”
“正是正是，不知小女可在府上？”晏之淳察觉四周已经有人开始看戏了，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虚汗。
溯华园的位置十分好，算的上是所有官邸里格局位置最好的，自然周围也都是非富即贵。
“桉姑娘跟着去出使了，我家爷说怕出使回来桉姑娘枉死，不如带在身边见见世面的好。”说完就让人关门，不给晏之淳任何回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