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前 第二节 幻冥(一)※

作者: 夕蕊 字数:1968

  (后山竹林)

  秋风萧瑟,竹林里深绿色的细叶铺满整个后山,直通锁妖塔,风突然猛烈地卷起地上的竹叶,呼呼地直冲塔颠,旋绕,肆虐,沙沙的竹声中,渗进了迎风擦气的尖锐叫声。

  那是霜凌剑!剑锋及着寒光晃过几道剑影,耳边划过剑锋刺穿气流的锐声,刹时,一切又恢复正常,只有空中仍在飞舞的竹叶在缓缓飘下,覆在地上被沿经脉直削成两片的竹叶上。又是一道剑光,剑身卷着微小的气旋,瞬间插入背后的剑鞘中。

  竹叶正在一叶叶地凋落,一个银发蓝衣的背影仰头望着锁妖塔,缓慢而郑重地道出一句:“胜败在此一举。”

  “啪!”的一声,原本宁静的竹林又卷起一阵叶浪。

  “霜冀!我来跟你比划比划!”

  那个背影慢慢地转过来,一脸的担忧和诧异,“这……恐怕会伤到你……”

  “我已今非昔比,怕什么?!看鞭!”霜冀更加诧异,脚轻轻一蹬,衣角扬起,轻盈地向后飞去,剑带着鞘飞到他的手中。缘梦步步紧逼,脚踩着枯叶,手中鞭猛地向后一抽,扬起两行碎叶飞舞,径直向霜冀飞去。霜冀无奈,手持剑鞘横在面前,剑气立刻破鞘而出,形成一层淡蓝的结界,把霜冀护在里面。缘梦嘴角微微一扬,意思不可捉摸的笑划过她的唇底,双鞭甩出作出插状,缘梦双手向两侧迅猛地一扯,鞭梢掠过结界,瞬间撕破那层美丽的淡蓝,映入霜冀眼帘的是一个杀气重重、手执蟒鞭的缘梦……

  “练也练过了,现在干什么呢?”一双蔚蓝的鞋轻快地踏着碎叶,那蔚蓝得如鞭主人的明瞳一般。

  不知不觉中,一鞭子卷住剑柄,另一鞭直狠狠地打向霜冀。霜冀心中猛然一惊:她不是缘梦,如此强硬狠辣之招只有魔界之人才能使出。但他又怎么忍心伤害外貌酷似缘梦的人?即使她不是缘梦。霜冀抓住剑柄,抽身闪出重围,缘梦一鞭抽空,另一鞭拽住剑柄把剑拉出剑鞘,在秋风中剑身散出阵阵寒意。又是一刹那,剑身电旋光转,甩脱鞭的束缚,如一阵疾风飞回霜冀的剑鞘。

  两人站立在两端对视,地上的竹叶已覆上一层薄薄的霜,显现出一条条鞭痕。竹叶仍一如既往地飘落,只是天空不再晴朗,不再蔚蓝,缘梦的双瞳也已失去天空的色彩。

  “缘梦,你在干什么?”忽然欧阳令出现,打破僵局。

  “不……你不是缘梦,你是谁?!”

  缘梦唇角又划过一丝微笑,低头不语。远方传来一阵阵竹叶破碎的轻声,而在这里,一片竹叶正被盖上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淌过手指,打在竹叶上。霜冀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双眼抓住缘梦的眼光不放,仿佛是要把她看穿。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灵魂是否属于缘梦。

  缓缓地,却又极其迅速地,一道猛雷撕破灰色的天空,直劈在缘梦身上。电光火花四射,似乎映出一个魔鬼的背影,径直向霜冀和欧阳令冲来。没有时间思索,两人同时拔剑,一齐刺向它。

  时间过去得如此慢,仿佛已是傍晚,天昏地暗,烟消云散,眼前的场景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惊讶,后悔,疑惑,心痛,种种感觉如汹涌洪波涌上欧阳令和霜冀的心头,缘梦一如既往蔚蓝的双瞳现在充满痛苦的泪水,她软弱无力地倒下,倒在霜冀怀里。

  “为什么……”晶莹的泪划过缘梦白净的脸庞,泪珠反射着阳光,刺痛霜冀的眼,刺得他的心在流血,缘梦的眼就这样在霜冀面前缓慢而沉重地合上了,蔚蓝也这样消逝了,永不回来了。

  “缘梦!你醒醒,是哥的错……别这样……”欧阳令无望地拼命摇缘梦,他心里清楚。双剑刺中……

  霜冀抱着缘梦,痴痴地望着地面,一条碎叶铺成的路清楚地显现了人踏过的痕迹,叶上没有霜痕,天空是如此的晴朗,蔚蓝,像缘梦的双瞳般蔚蓝。他欲哭无泪,欲哭无言,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忽然,缘梦身体一点点地幻化成紫色的烟尘,不一会儿就从霜冀怀中散去,化为世间一尘土。

  “难道说缘梦变回了魔?不会的……不会的……”

  “周围并没有魔的气息存在,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成魔。”

  “就算缘梦成了魔,我也不相信她会攻击我们,这一定有问题,问题在哪……”欧阳令开始漫无目的地张望,霜冀站在原地,心里在不断地挣扎着,缘梦不是真的,那这世界……仰天望,蔚蓝;低头视,锁妖塔仍屹立在那里;四处环望,竹林,叶落,风轻拂过,一切如此熟悉,一切又如此陌生。刚才的场景犹在面前,现在却感觉恍如隔世,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华阴,这不是华阴!

  “啊!”霜冀一下子坐起,却发现坐在房内床上,床边上是仍在熟睡的欧阳令师弟,桌上的香炉里缭缭青烟徐徐溢出。

  “你醒了。”霜冀一惊,抬头一望,掌门正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雾夕,房间里散扬着缕缕清香,使人昏昏欲睡。

  “师父,我为何会在这里,还有师弟,雾夕你……桌上的那是何物?难道……”霜冀头又是一阵恍惚,他用手撑住自己,用力睁眼望着掌门。

  掌门没有说话,伸出一手用掌施出真气灭了香炉,又是一手衣袖一挥,一股气浪向霜冀滚来,霜冀于是立即清醒。

  “师父……缘梦她……我不相信!”

  “缘梦!”欧阳令一下子坐起来,“掌门?雾夕?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那是……幻冥香?为什么?那么缘梦……缘梦她……这不可能……”

  “朝夕相处十三年,你们其实都有所察觉,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掌门淡然说道。

  “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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