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一畦的绿草坪已经新生出来，娇嫩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绿荧光，满片红黄紫各色的鲜花擦出火花似的冲撞进眼睛里格外地鲜明。那边有一处白水泥筑的紫藤架，藤蔓像蛇形缠绕着整个水泥架，紫藤花盛开正好挡住了太阳，光线从花隙里半暗半明斜斜地照射下来。舜依坐在紫藤下的那张白色藤编椅子上，脸上也是明暗相交，手里修剪着面前圆桌上放着的一盆花卉。
“五姐，好心情呀。”锦年踱步走上台阶，双手插在裤子袋里，笑着望着她。
听到他的声音，舜依笑着抬起头，说道：“你来啦。”尾音低了下去，头微微向旁边一撇，眼睛也跟着往那一边斜视，顺着目光她身后的左手边还有一个老妈子坐在水泥架的长凳上。膝盖上放着一只小簸箩，里头放着一些针线的小东西，正在补自己一件里衣的破洞。见到锦年也不赶忙起身招呼，只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喊了声“七少爷。”
锦年却转过头，没有理睬她，仿佛没看见她一般，老妈子也知他是故意的，面上略有尴尬，悻悻地低下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搬过舜依对面那张藤椅往右边一转侧身坐下，左手搭在桌子上，眼神往四周一扫，问道：“明秀呢？”
“在楼上呢，请了一个家庭教师给她上国语。”看到有一片叶子有个只盖大的洞，被虫子给蛀了，拿起剪刀正片剪了下来，说道，“自从父亲出事，全城戒备，怕我们家也出事，就把明秀留在家里了。连学校也不给她去。”她颇有些怨气，直言不讳。手上一刀刀咔嚓咔嚓地剪掉那些旁枝。
这是一株马蹄莲，三朵花，其中一朵已经盛开，另外两朵还只是长着黄蕊的小嗗嘟，翠绿饱满的椭圆尖头叶子围着他们像众星捧月。剪去了那些细节，剩下的大叶子倒是有空余的地方伸舒开来却显得空了起来，像男人头顶上稀释的几根头发。见她一停不停地还在剪，锦年看不过去地伸手抬起她的手臂，打断了她，笑着道：“有仇似的，剪得这盆花越来越难看了。本来就丑。”
舜依停下了手，不过手里还握着那般黑色的铁剪刀，空出的手开始摆弄剩下的那几片叶子，笑着说道：“只要这一朵马蹄莲开得好，这盆花还是好看的。”青葱的手指指着那朵盛开的马蹄莲，指甲上涂着艳红的丹蔻，映衬着白色的花是格外的鲜明。
“等两外两只开起来说不定更好看。”锦年伸手摆弄一下一枝小嗗嘟，指尖上也染上了黄色的蕊粉，食指和大拇指交叠摩挲了一下。
“到底还是原来的好。新开的花比不过阅历风霜的旧花。”一说话，抬起手就利落地一刀剪去那两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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