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阵泪意已然在顾怀恩拼尽全力的忍耐中缩回了心底，只是汹涌的心绪从来不甘于囚禁，四散抨击着脆弱的思绪，让姑娘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颤抖着。
看着这样的姑娘，尽管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预料，白鹤鸣还是后悔了，少年难得期艾的两下，挪动步子朝她靠去……
“小时候来南方了解到的。”
白鹤鸣的动作戛然而止在少女因哽咽而格外磁性的声线中，他抬起低垂的眸眼，撞上的却是一对晶莹而坚硬的瞳仁。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决绝了，它决绝的白鹤鸣一时间竟然慌乱起来，那阵慌乱的源头，是因为他知道，后者即将向他坦白的一切，更是因为他知道，那坦白过后沉重的疏离。
一阵又一阵酸涩涌上鼻尖，它们让顾怀恩的话语几近断续，可她还是坚持着，将那一切袒露，“小时候，我喜欢的人告诉过我。”
呵……莫大的酸涩涌上心头，往往能在空寂的脑海唤起病态的笑意。那一秒、那一刹，白鹤鸣笑的鼻息顿挫，牟得想起高中时语文老师讲的最细致的那首诗。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若言少年心事，白鹤鸣自然比这座城市的大多同龄人富裕。那些心事，或许有关于痛失亲人时的悔恨、或许有关于背井离乡时的无助，又或许有关于忤逆父母时的疲惫……但直到昏灯下的这一刻，白鹤鸣才意识到，原来于他而言，真正的愁尽只在如今少女微红的眼中。
其实姑娘所言又有何怪，莫过锱铢十二颗，颗颗流于无涯心海，而后坠在寸草不生的干枯心田之上，震的他整个人，都孱弱起来。
其实短短的“喜欢的人”四字，解读起来又有何难，它不过就昭示着姑娘的心之所属，除此之外，更代表着他最好的朋友罢了么。
沉吟片刻，白鹤鸣的嗓音喑哑而破碎，“喜欢的人？是从小时候就认识了吗。”
果然，少年与片刻前迥然不同的声线让姑娘整个人怔了怔，她低着头，深深颔首。
“小时候喜欢，那现在，还喜欢吗？”
…..
一阵无言中，顾怀恩感到决堤的眼眶被炙热的泪水渐渐覆盖，她把头低的更深，将全部的表情深藏在夜晚与垂下的发丝中，紧咬的牙几乎要让嘴唇沁出血来。
她就是只是深深、深深点着头，“喜……喜欢。”那简单的两个字被她吞吐的如此吃力，可她仍然执拗的吐清被哽咽覆盖的前半句。
……
又是一阵无言，顾怀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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