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漾湖也是孤独的
地上全是白白的霜花。这是怎么回事呢?米小兰在打开大门的一刹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到开门声,她的母亲从楼上探出头发蓬乱的脑袋。这是个身材丰腴的五十开外的女人,因为皮肤白皙又保养得法,使她看上去尚不满五十岁。下楼梯的时候,她不经意间带有上提的意韵,这使她的动作看上去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一忽儿就过去了,令人来不及深想。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梳子,走到了天井。她开始梳头,有些过于黑的头发长长地洒在肩上,并且随着梳动不时有一两根落在地上,仔细看,头发的根部是灰白的,她的眉头紧皱起来。这个不经意的表情使她看上去完全成了一个忧郁的女人,这种忧郁不仅饱含着岁月随风流逝的悲凉痕迹,还有别的一时无法分辨的许多东西。她叹了口气,将天井里一只很大的鸟笼打开,一只鹦鹉跳出来,哇哇乱叫。
“唉,我说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呢?”母亲问。
“我嘛,今天想锻炼锻炼。”她在心里侥幸,流产的事瞒过去了。
“你身体好啦?”
“我?身体?有问题吗?”她夸张反问道。
母亲又说:“没问题?人都瘦了一大截,你爸都心疼死了,怪我没照顾好,还跟我们的领导都请假了,让我暂时别上班照顾你。”
“啊?!怪不得,你天天在家,我还以为是提前退休了呢。”
“退休?哼,你以为退休那么好?奖金福利差一半呢。我在文化局又不用干什么事,我为什么要退休?我巴不得到派出所改一下年龄,一辈子不退休。”
“啊呀,你不想退休,我倒是先退休了。不过这样也好,日子多休闲。”米小兰懒着说。
“你啊,你啊,就是不听话,当初我叫你不要到那个鬼地方去。现在,好了吧?”米小兰的母亲生气地用手里的梳子指了指女儿的鼻子,“听我的别去乡下,等一年半载的,你爸能不管吗?现在,你看,改制,半死不活的人事关系冻结。”
“妈,其实你不明白,我啊,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死在一个单位里一辈子,像你似的多悲哀。”
“我悲哀?死丫头,你才悲哀呢。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整天云里雾里的不着地。”
“女孩子时不做梦,我怕到你人老珠黄,连梦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了,那不太可惜了。”
“你!”
挑起母亲的嗔意,米小兰似乎又不高兴和母亲斗嘴了。她眉头跟着紧了,心事重重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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