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谢修同文茵就带着三斤小麦和两斤猪肉上了路。临行前文茵拿出了前些天文屠户给她的糖，仰头笑着说：“兴许小孩子们都喜欢。”
文茵花了自己这些年藏的几个铜板雇了辆牛车，虽然颠簸了些，但脚程总算是快了许多。
到了王家村门口，牛车夫就停了下来。文茵眼尖，立刻就指着旁边的马车说：“诶谢修，你看那个，太奢侈了吧。”
马车确实很豪华，配了两匹马，金顶华盖，窗边还镶了金。文茵看不出是什么质地的木头，却闻见一股子清香。
谢修打发完车夫才转过身来，只一眼他便皱紧了眉头，紧紧拉住了文茵的手。“是张家的马车。我们从后面绕，不过会远些，你要是走不动了就告诉我。”
文茵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他领着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各家各户都在做饭，村子里一片祥和。
谢修走在前面，文茵很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在抖，她突然说了一句：“谢修，我爹在我们走之前塞给我一锭银子，我们到了之后直接把东西给你家人，然后就去把银子换成铜板好么？”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发慌。
谢修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向前走。文茵见他神色有些严肃，便不再吭声，每走近一点，文茵就觉得他捏着自己手腕的力气大一分。
周围只听得见风声。
两人到达时，都觉着呼吸困难许多，藏在王家的柴房后，屋子巨大的阴影掩护住了两个人。文茵焦虑地盯着地上自己突出来的那一块儿影子，越来越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贪吃。
王家大院的土地都已经变成胭脂色，王爷爷和其他几个叔伯的尸体歪七扭八地横在地上，脖颈上的刀口还在汩汩躺着血。
外边儿虽是停着张家的马车，但在这儿的不只是张家人。一名穿着甲的官员执刀指着跪在地上的一排人。
文茵怕得已经紧紧贴着谢修了，而谢修一面听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一面感受着文茵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几乎近在咫尺的尖利刺耳的尖叫声、女人崩溃的大哭声。还有长刀撕裂血肉的声音，每一个都让他毛骨悚然。
刺进去、拔出来、倒下、刺进去、拔出来、倒下……如此循环往复，王家的大院已然成了一片血泊。谢修愣愣地盯着自己脚下蜿蜒淌过的血色，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只是看着，然后紧紧地握住文茵的手，即使两个人的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滑腻腻的怎么也握不住。
“大人……这……”应当是张老爷，他也呆住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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