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战胜着睡意，揉着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睛，小声的说：“姐姐看起来那么难过，小愿怎么可以丢下姐姐一个人呢。”
说完抬头，迎着汤小棠瞧起来极不善意的目光握紧了小拳头。信誓旦旦的念着，“小愿是小小男子汉，小愿才不要姐姐照顾呢，小愿要照顾好姐姐才是！”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睡意和稠浓的夜色，像是用尽全力才发出来似的。
这样的言语让爸爸眼中涌起的一层又一层的怅然若失。
“小愿真乖。”男人木木的夸赞，灵魂出窍了一般。
而汤小棠听着，又一次的打量起爸爸护在身边的那个男孩。他叫汤愿，六岁不到的小男孩，无论在学校还是在电视里都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眼睛——乌黑发亮，像暗夜里发光的异石，有忽明忽暗的光闪烁其间，一眼就让人莫名的心软。
小鬼头的五官还没长开，看不出什么轮廓来，小小的一张脸，让人觉得软萌如同幼兽般让人喜爱。但那一双眼睛又偏偏可以让人揣测到日后他如何的好看。
真希望这小鬼能长残，她愤恨的想。
她在看他的时候，汤愿也在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唇角，眼底泄露出一丝狡黠，爸爸夸赞的话让他心满意足的像得到了整罐的糖果。
有那么一瞬她沉沦在那双眼睛里，忘记了初见时他那得意洋洋挑衅的神情，忘记了妈妈离开那天落不完的眼泪。
汤小棠皱了眉，为自己冒出的念头感到可笑。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需要你照顾。”她低声说着，声音哑哑的，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爸爸没有说话，大约是懒得答。自从那天的宴会回来后，他的眼里好像就没有女儿了。而自从妈妈去世后，他的眼里好像就没有这个世界了。
汤愿也没有——小孩子小，扛不住睡意，前一秒说着话，后一秒窝在爸爸的腿上睡着了。
葬礼结束之后，他们着手搬家。从城南的这边搬到了城北的那角，横跨了一座城，阿姨没有跟着一起走。
“小棠不哭，小棠是个大人了。”阿姨帮她编着漂亮的编发，“小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要好好吃饭，不要挑食，天冷记得穿衣，晚上也不要踢被子，不要让妈妈担心。”
“妈妈还会担心我吗？”
“会的。”阿姨拿出橡皮筋来绑发尾。
她真想说你骗人，妈妈根本不担心，不然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呢。她才7岁，还那么小。可是还没开口，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
所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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