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这么好奇的话，不妨去问问吴芳吧！她应该没有真的疯掉才对。”柳奇又看了一眼关在隔离笼内的人后就起身离开了，他知道华锦会跟上来，当然也不不是立刻。
正常人是无法和一个精神病人去交流的，同样精神病人也无法和正常的人去交流，华锦想了很久才拿出手机通过引擎搜索到了一张朴兴汉的照片。
她坚信，即使彻底的疯了，即使神智混沌记不住美好的东西，可感知恐惧的能力依然在，所以她把照片放到了这个人面前。
“啊……啊！我……我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他是谁？告诉我。”
“不要过来……我不知道……”
“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告诉我他是谁。”伸手隔着笼子拉扯着对方的衣领，华锦想现在的自己看上去应该也很像一个疯子。
“船……船沉了，那个孩子被扔……扔进了大海，不是……不是我……”
孩子？他口中的那个孩子会是谁？一个神智不清的人能给出的信息也就这些了，华锦知道这些东西不能不信却也不能全都相信，可那个孩子究竟是谁呢？似乎只会是那个人了。
思考之后华锦还是决定来见吴芳，已经知道的不足以打消剩下的好奇心，虽然她不确定吴芳能告诉自己的究竟有多少。
天气已经很凉了，吴芳还是和从前在朴家一样喜欢坐在院子里，华锦见到她时，吴芳就披着一条毯子坐在花园里发呆，当然，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迟疑了一阵华锦才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中间隔着的间隙是两个人都需要的安全距离。
“吴姨。”
听到这个称呼吴芳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转头看向华锦后混沌的双眼才出现了一丝清明。
“华锦？”
“嗯，是我。”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朴家不是应该早就把我给忘了嘛！”
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华锦只好选择沉默，申城几乎是看不到夕阳的，所以傍晚时分就是阴沉沉的天以及隔着霾看不真切的高大建筑。
吴芳看的很着迷，华锦觉得也许她看到的和吴芳所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世界，很可能是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两个平行世界。
天没有完全黑下来时庭院灯就亮了，起初是昏黄的光线，经过一段时间的过度才变的明亮耀眼。
吴芳拉紧了身上的毯子叹了口气：“为了你父亲的事找我吗？”
在华锦眼中吴芳不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对于她能猜出自己的来意华锦多少会觉得有些惊奇：“猜到的吗？”
“算是吧！从你和你妈进入朴家那天起我就在等着了，也许有一天你会来问我，答案一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来，在我有生之年我会告诉你，如果是在我死后的话那就不是属于我的任务了。”
华锦是有些震惊到难以置信的，从九岁起至今已经二十年的时间了，原本不觉得吴芳是个会保守住秘密的人，但现在看来她才是保守秘密最安全的人。
这些话在心里积压了太久太久，真的要说反而有些理不清头绪，吴芳在沉吟了一阵后才开口：“我是吴勇的妹妹，我想这么说你应该就不会疑惑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了。”
“你会来也就说明你知道了他们四个人曾经是怎样的关系，也许朴兴汉是他们之中最有野心也是最坏的人，所以宋垚当时找到了他，让他把那个女人杀掉，酬劳当然很惊人，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他总是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宋玉好，只有杀了那个女人才能拯救他的好兄弟，可为什么当宋玉在那个女人死后炸沉了游轮的时候他会那样做。”
华锦尽量耐着性子去听这有些条理不清的话，尽可能的从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讯息，奈何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听懂吴芳在说些什么。
“任务是完成了，可宋玉也死了，朴兴汉认为宋垚会迁怒自己，所以那艘沉船上不能有知道真相的人，宋玉的孩子也被他给丢进了海里。”
“……”
说到这里吴芳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因为说起的那些往事，总之现在莫名觉得比之前阴冷了几分。
“你大概不会相信，道貌岸然的朴兴汉会是这种人吧？不止这些，你母亲为什么没能嫁给他？是因为比起赵安楠他更贪恋权势，所以他当初娶了名门世家的柳青青而抛弃了她。等到柳青青失去价值，等到他有了金钱与权力，他突然又觉得自己还是想要那所谓的爱情的。”
好一阵子的时间吴芳都不再开口，华锦试着问道：“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笑着看了华锦一眼，吴芳摇了摇头：“你不是见过他吗？他得救了，救他的是当时也在场的吴勇，也许是仅存的一丝怜悯，又或者是受不了良心和道德的谴责，所以他救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只可能是奉嘉荣了，一直知道他的接近有目的，现在也总算彻底明白他的目的所在了。
“而我，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错误，包括我的孩子在内，我们都是错误，我的错误是着了魔的喜欢一个男人，而他的错误从出生就是。”
“那件事之后宋家也许是沉浸在悲痛之中，也许是因为原本这件事就是他们授意，总之没有任何人去追究朴兴汉，但是我哥就做不到了，他的良心日夜都在谴责着他。”
突然觉得不想继续听下去，也有可能是觉得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多的负面东西，华锦打算离开，吴芳却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口：“听完再走。”
“我……”
不给华锦发表自己意见的时间，吴芳难得强势的说了下去：“不肯离开朴家还真不是我有多贪恋那样的生活，只是我不能让我哥白死，是我哥，是我哥答应帮朴兴汉杀了华鼎城我才有机会住进朴家的。”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死的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